林钊勤｜灯塔的微光——读钟求是《父亲的长河》

父亲是文学创作中不可缺少的主题，无论我们身处何地，身在何时，父亲永远是我们生活的风向标，是永恒的灯塔。钟求是写的《父亲的长河》就是这样的一篇作品，切中了年迈的父亲在老去时面对失忆、病痛的困境所展现出的无奈和意志。

人都会有老的一天，我们的父亲也不例外，当他们的身体在时间的长河中被打磨，逐渐失去机能的时候，我们更应该感受父亲、理解父亲，照顾好我们的父亲。

《父亲的长河》作为小说的标题，既是指父亲小时候生活过的河流（昆城周边的河流），也是指父亲记忆的长河，特指父亲生命中的记忆。有一幅插画对该小说的内容诠释得极好，插画是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父亲形象，在图片的剪影里，我们看到父亲以往的动作，他的记忆从桌子上流过，流向长河，流向远方……

在小说的第一段，钟求是这样写：“父亲丢失记忆大约是从七十一岁开始的。如果说一个确定的时间点，应该是他生日的那天。”

这短短的一句话向我们抛出了很多细腻的信息，这也是钟求是写作的魅力所在——很难记起父亲丢失记忆的时间，是因为我们疏于对父亲的照顾和陪伴，而“确定的时间点”是父亲的生日，这更是对父亲缺少关怀的“证据”。在父亲生日的当天发现父亲“老去”、发现他丢失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，但我们不得不接受，在时间的长河中父亲在逐渐丢失。

在小说中，钟求是以“我”作为第一视角，这对于读者来说更有代入感，使之能够更快地进入角色，也更方便他对情感的描写，使文章内容更具真实性和故事性，从而唤醒人们“子欲养而亲不待”的危机感……

在《父亲的长河》中，父亲或许已经不认识镜子里面的自己，不记得自己是谁，但他却记得自己生活过的城市和读书的小学。对于疾病，父亲虽然无奈但依旧乐观，就如书中所写：“这样的日子安全并且有着固定方向。只要跟着日子走，父亲的老去便是缓慢的有序的，会一年一年快活地吹掉蛋糕上的蜡烛……此时坐在蛋糕前的父亲已经不一样了。他的生活正悄悄拐了个弯。”

如此，我也想到了我的父亲，或许他昨天读过的书已经记不清是哪一页，但是内容他依稀会记得。他喊我，让我帮他找书里的内容，我更记不得，只能一直翻，一直听他在说书里的内容……

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记得父亲的生日，是否关心父亲吃没吃过早饭，又是否记得冰箱里的剩饭放了多久。钟求是写小说已经很多年，他对于作品的细腻程度不言而喻，这也是我喜欢他小说的原因。

所以，我们说钟求是的《父亲的长河》不仅是写他的父亲，也是在写我们的父亲。《长江文艺》双年奖的颁奖词是这样写的：“钟求是的《父亲的长河》写年老失忆的父亲对儿时记忆的执着。小说情感真挚，是对当下老龄化社会问题的一次直接反应。小说笔墨冲淡，详略得当，既写出了老年人生活的孤独，同时也写出了他们不屈服的生命力量。”

我们能做的很简单，就是陪伴。或许在某个时间，我们能够看到“太阳刚刚升起，淡黄的光芒铺在水面上，也照在小船上。父亲的身子在光线中成为晃动的亮点，像是存在，又像是不存在。”在那一刻，父亲在太阳的光辉照射下，在时间的长河里——闪闪发亮。